香港嶺英中學校友會網誌

2009年7月23日 星期四

偉社2009年7月4日茶聚

偉社2009年7月4日茶聚
原因:廖元智伉儷返港
日期:2009年7月4日
地點:上環喜悅酒樓
參加者:廖元智伉儷、龔錦媚、吳玲玲、姚貽騫、柯家挺、趙憲民、方鑑波、
                王壘、施鏡明。
下次聚會日期:2009年8月15日
更多此次聚會的相片可從以下方法瀏覽:
- 請按「相簿」內的「2009年7月4日-廖元智返港」瀏覽。。
- 進入以下連結,可觀看每張相的描述,亦可選擇大尺寸相片。

            http://www.flickr.com/photos/waiweb



後排:方鑑波、王壘、施鏡明、趙憲民。
前排:吳玲玲、龔錦媚、姚貽騫、柯嘉挺、廖元智、廖太。
  • vincent vincent
    • vincent
    • 2009年8月20日上午6:46
    對不起!我因搬屋事久未上網,亦未整理相片,延至今日方能抽到時間,請諒!現時將在港、台時與同學合照放了上網,有暇請往觀看。  http://www.flickr.com/photos/vincentlyc/sets/72157622087250736/
    • LING YING College LING YING College
       
       
      Vincent,
      I was online at your private blog and knew that you have 中風跡象.  Hope you have done your MRI check-up already and your body is fine.
      Regards!
      Angela Kung

2009年7月22日 星期三

(龔錦媚)日昇日落

日昇日落                龔錦媚

        渡船游走在東河與哈遜河口的水面上,布魯克林大橋浴在落日餘暉中。
離開位於市府公園不遠的市府大廈辦公室,疲慵厭煩的錦郁搭公車回到她在
紐約曼哈坦近中國城的簡單的家,看到電話機旁合租房子的婉華的字條,簡
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故人留下的訊息帶給她一陣驚喜,她興奮的撥了字條
上的電話號碼...........。

        這是跟平日一樣平常的一九七六年八月的一天,日子像滴搭流去時光的
時鐘一樣單調,電話鈴聲響了幾下,傳來對方陌生而又熟悉的一聲「哈囉!」

        「黃文興,你剛來紐約嗎?」

        「林錦郁,你好嗎?我的指導教授受聘來紐約大學醫學院,我跟他從臺
灣來,做他的助手。咱們二人有七年不見了罷?明天可不可以見面並請你做
導遊?紐約我不熟,你是紐約客了罷?」

        錦郁先弄清楚文興現在身在曼哈坦東區紐大醫學院附近的宿舍中,他第
一次來美,在五光十色熱鬧的紐約,容易迷失方向,他明天要去位于格林威
治村的大學本部辦事,他們二人約好在有名的第五街大道轉左的華盛頓銅像
前見面。

        第二天,錦郁走過熟悉的華盛頓廣場十六號,那是亨利占姆士小說「華
盛頓廣場」的背景,當初在香港時去中環美國文化協會的圖書館找尋投考美
國大學資料時順便借來看的小說;那時候,考進香港二間大學的競爭那麼大,
祇百分五的中學生有取錄機會,錦郁選擇留美,因為看多了美國電影和小說,
電影場景上的紐約更吸引著當初年輕憧憬的心。

        來後才知道根本不是那一回事,生活更不是像小說和電影中荷里活式的
奢華浪漫,中學時多采的生活也從此都隱然消失,十年來除了學校、宿舍,
初來時半工半讀的餐館生涯,使她迅速成長獨立,變得現實,生活是現實的
緊迫以及單調的苦悶,每天見到的公共場所,往往是破爛不堪、滿目瘡痍的
牆壁,塗污得不忍卒睹,地鐵有如垃圾槽,見到的多是皮膚黝黑的黑人或棕
褐的拉丁美洲人,紐約的奇妙是轉過幾條橫街小巷的污穢,你會又發現投身
在最現代新式的大廈群中,位於商業區的世界貿易中心大廈及帝國大廈巍峨
地驕視著第五街出入踏著高跟鞋穿著典雅時髦的金髮辦公室女郎,後來她漸
漸甘於縮回她來去市府與簡單的家的生活中。

        生活磨練使她知道如何應付要生存在這繁華都市中所需的一切本領,可
還沒有完全磨去她思想中的保守,就是看不慣同伴同事們的自由放任的生活
態度與思想,直至現在還是一個人獨來獨往,除了星期日去找找一二個同是
香港來的同學或朋友聚舊。所以舊同學文興來了,她很樂意請假陪他一天。

        走在到紐大辦公室所在的六號的銅獅石級上,錦郁看看文興,仍舊還是
清瞿瘦長的臉,眼鏡片更厚了,仍是一付忠厚老實的模樣,他是她在香港中
學的同學,他以優異的成績保送台大醫學院,而她畢業一年後便來了美國,
先唸社區學院,再轉紐大商學院,十年不見,而如今在異鄉的紐約,他輾轉
從舊同學打聽到她的電話,錦郁像見到親人一樣的高興,去年祖安來美探親,
她去找她及送機時也忍不住眼淚,到底獨自一人在異鄉太久了,而她十年內
吞下的辛酸寂寞,那有人可訴。

        他們談著錦郁的工作,文興的實習醫生生活,那天錦郁回到中國城的家
後,第一次感到快樂,因為到底找到了一個可以談著過去少年時期生活的舊
朋友,可以分享那故鄉一樣的香港的記憶。

        此後三年,他們每月都抽空見面,最第一年,她教他怎樣從東河搭車到
赫德遜河口,從第四十二街走到第五十九街,他們走過聯合國,時代廣場洛
克斐勒中心,聖帕德勒大教堂,通常他來市政府大廈等她下班,布魯克林大
橋在他的身後遠處閃耀在黃昏的落日裏,這四百多米長的大橋成了她每天看
見、經過、或在橋旁燈柱下佇立的存在圖像。

        有一次在大橋旁的長堤上,這座十八世紀時數以千計的愛爾蘭與意大利
移民用了十四年完成的大橋,遠處東河岸與曼克頓的天空景觀構成了二個人
對今後前途的描繪背景,鳥兒佇息在沿堤的燈柱上,草地上、廣場上是灰鴿
子的地盤,人多了鴿子群也不避人,就在他們身前身後飛翔啄食,遠處海面
上有巨大的海鷗展翅,她告訴他初來時怎樣在下課後去一個猶太人餐館捧餐
洗碗打掃收銀一手包辦,老板為省薪金祇僱她一個人,她半工半讀地賺取生
活費學費,五年才唸完大學,她也做過郵局揀信文員,因為自由神像上寫著
貧苦無依,有氣有力的人,都可以來這新大陸尋覓他們的樂土。

        忽然,他談及了她—— 他在臺灣的女朋友,他們自大三認識,相戀了七
年,而他來美後,她在臺灣等他拿到綠咭回臺灣娶她........。錦郁默默地聽著,
她祝福他們有一個幸福的未來;以後,見面仍舊繼續,感情一樣的親切祥和,
在異鄉都太寂寞了,他們的來往談話是兩個寂寞的心的唯一慰藉。

        三年後的一個夏天,很久他沒有來找她,她打電話去他的實驗室,知道
他病了。她買了食物去看他。來開門的是他。幾個月不見,他竟瘦了很多。

        「什麼病。怎麼不去上班,也不來找我?」

        「胃的老毛病又犯了........」接著他告訴她,醫生做了各種檢驗,她月尾
陪他去看結果。主治醫生就是他的指導教授,這個德裔的美國老教授說:「
文興的胃生了一個瘤。我的意見是越快開刀越好。要開刀後做切片才知道是
不是癌。癌若沒有蔓延,我會立刻替他割除。」

        走出了老教授的醫室,他很沉默。她想說些光明的話安慰他,還未開聲,
卻先發現自己慌亂得找不到話說。他反而出奇的鎮定,他與她坐在新買的二
手車裏,剛學會駕駛的他,一言不發的向中央公園駛去。

        坐在那一片綠意的草地上,一棵樺樹下,望著遠處的商業區,近處的池
塘裏生意盈盈地嬉水的鴨子,波光粼粼的水面,嘻鬧天真的孩童,他多麼留
戀這一切。一切剛要開始,他將要拿到醫生資格,教授答應替他辦綠咭,他
要接他那苦苦等了他十年的女朋友出來,他剛剛能夠擺開醫院與實驗室苦悶
枯燥的工作,抽空出來欣賞這個世界這個城市充滿活力與震撼的氣息。

        「我要求你一件事,如果我真的生癌,請你一定要告訴我實話,我要安
排自己的命運,我要有自主有尊嚴的最後日子,在醫院我發現當人瀕臨死亡
的時候,常就不再是一個人,他要求生,要掙扎,他成了一隻在屠場等待宰
割的動物,尤其是癌症病。人最後痛苦拖延的時日,我不要這樣無用的日
子。」

        安排手術的那一天,錦郁去醫院等在手術室外。原本是該四五小時的手
術,還不到一小時半,便看見老教授走出來,她有一種不祥的感覺。老教授
對她說:「他的癌已蔓延,我吩咐助手不用替他切除就縫合了。雖然切除有
癌的部份及大部份的胃可以延長他的生命二三年,但文興在手術前,一直在
求我,說他不要那無用的、會拖累你的日子.........」。文興是他的得意門生,
老教授在看她的時候,眼光中有同情與了解。他滿額的皺紋又加深了些,醫
者對文興的痛惜與他對錦郁的同情戰勝了醫者的職業道德與訓練。在手術室
內,他幫助文興作了最痛苦的決定與選擇。

       「他可以有多久?」

       「祇有三個月到半年。」

        生命的洪流的衝擊力是多麼巨大,錦郁這一刻還不知道他對的她的愛有
多深,這是以後她才明白,此刻她僅知道他的意志何等堅決。

        文興從麻醉劑中清醒過來,望著他微弱的笑:「我怎麼樣了?」她強制
著內心的悲痛:「手術做得很好。」他神志慢慢清明,先抬眼看看牆上的鐘,
又愛憐的看看她蒼白的臉和唇,昏昏地睡去。

        在他傷口迅速復原的日子,她每天去看他,帶著食物和書藉。他和她專
談著過去的事情,沒有再提將來的計劃或他的病;有一次,他用微弱的聲音
問她:「我還有多久?」她咬著嘴唇:「教授說替你割得很好!」他慢慢的
搖頭:「手術後我看過時鐘,根本沒有割除。我不要你再浪費二年在我身上,
我已負欠了一個女絯子十年的青春。錦郁,我早已將你當作我最親愛的妹
妹。」錦郁的眼淚開始像雨般的落下。

        臺灣的她等了他十年,在這個年代,懷著這種忠貞不變的意志的人又有
多少?而是否世間得失,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此後長時間中,他們二
人常默默對坐;已判決了無奈,到了秋天,他將隨落葉而去。

        在他身體較硬朗時,他仍回去工作。老教授給他最少的任務,他堅持完
成他的實驗。而她常常告假去陪他、等他下班,他們常去看中央公園的晨露
與暮色,一切景觀忽然都變得傷感憂鬱,遠眺灰茫的天空與斑駁沉默的樹林,
夕陽斜射下的山坡,他們走遍每一座湖、池塘、草地、噴泉、動物園、遊樂
場以及夏天常上演莎士比亞戲劇的露天劇場,這個方圓八百多公頃的公園,
他們摩撫冰冷的每一座雕像,因為他知道,這一切將是他將帶走的記憶,而
他祇有這些記憶留下給她。

        四五月是紐約好月令,而他將不會看到更好的八九月。他們又去了布魯
克林的沙灘與博物館,蘇豪區的藝廊,他們也去了看尼亞加拉大瀑布。他站
在美國境內看台旗杆下看那雷霆萬鈞、氣勢如虹蜂湧而下的瀑布,她跑過去
加拿大國境遠遠的對他揮手,他忽然明白舊詩中「昨日之日不可留,今日之
日多煩憂」的意境。

        由于她對他的關念,他的勇氣在絕望中繼續下去。他們對生活漸有另一
方面的審視和領悟,互相扶持著成長,他有了悲天憫人的心境,悲天憫人是
建立在愛的基礎上的,他清楚明白他在錦郁心中的地位,雖然他的心知道,
有一天他會孤身歸去,祇剩下她一個人;臺灣的女朋友他已寫信告訴了她,
他比較不擔心她會受不了這個打擊,因為她有父母親人在她身邊。他也時常
有對失去生存希望的恐懼。死對他並不足惜,可懼的是對死亡的反省——-他
還有放不下的事和人。

        慢慢地他服用的藥物不能控制他的痛楚。進出醫院,止痛劑慢慢加重。
他休息的時候也越來越多,頭髮漸漸脫落,他和死亡戰鬥著。他的恐懼、無
助、憤怒和孤獨抵不上他對錦郁的內疚;他初時不明白上帝為什麼在他剛要
展開他遠大前途時收回他的一切,最後他還是平靜的接受了命運,知道他去
後的世界,風依舊會吹,太陽、月亮仍會日昇日落,他祇能留下的是對這個
世界的愛,後來他信服了上帝,每天讀著經文入睡,他相信死後的靈魂不滅。

        錦郁敬佩他的勇氣與無比剛強的生命力,在身體的痛楚中,他仍是沉靜
的跟她談話—— 他沒有如夢的童年與少年,因為童年生活困苦,父親在大陸
六十年代文革開始時,因舊時為上海資本家的罪名被清算而死,他祇記得他
死前血流披臉的一張臉,母親拖著他哭泣地踉蹌追趕一群人,母親後來也死
了,後來他隨叔父一家申請出來香港,叔父艱苦白手興家,兒女眾多,食指
浩繁,還是支持他讀書生活,直至他中學畢業後去唸台大醫科,直至留美的
旅程。

        無論就人生觀或宿命論,他都無法解說,有時費力瞇著昏花的眼,望著
天空的雲,雲外的親人,記得他們的盼望,以及目前他們的絕望;他沒有為
自己的生命擔心過,祇是對這無可扭轉的命運,感到極大的憤怒和困惑,辛
辛苦苦追求的學業與將營建的事業與家,就這樣成為泡影。

        第三個月時,他告訴錦郁他所有的積蓄僅足夠付醫藥費,將來去世後的
保險費、撫恤金,他要全部留給她,因為陪伴一個病重的人是要相當毅力和
耐心,而錦郁為他犧牲了很多工作的時間與個人交友的機會。她說:「你該
叫你叔父來的,他是你世上最親的人,到底他養大了你。」

        一個月後,他叔父由香港來時,祇趕上見他最後的一面。錦郁在辦理了
他後事後,將這筆為數不少的錢完全交給了他叔父。

        他的新塚建立的時候,她像將心也埋了下去。墳前的朋友同事中,她是
哭得最傷心的人—— 那中央公園的楓葉已隨著他埋葬掉,此後誰陪她看楓葉
轉紅?她還記得中學時讀的莎士比亞悲劇中的句子:「人世間的哀樂變幻無
端,痛哭一轉瞬早換了狂歡,世界也會有毀滅的一天,何怪愛情要隨境遇變
遷,有誰能解答這一個啞謎,是境由愛造?是愛逐境遷?」

        自他走後,生命對錦郁來說,日昇日落已全部失去了意義,秋風落葉的
叢林,似乎罩上了一層朦朧的薄霧,不知是眼中或是林中的水珠,而片片葉
兒已攜著她此生所愛的人遠去,原來外部世界繽紛的霞彩或孤寂的原野是一
樣的,但在獨步的她看來,一切自然景觀不過是精神世界的延續及存在,世
界在她眼中已失去了它全部的色彩,她的生命世界毫無戲劇性地無始無終的
隨著這個寂寞的外在世界消失著。

        她唯一所難捨的是藍藍的白雲天,想著他會不會仍在藍天上,在希望她
好好的活下去,她給了他三年的日子,也得到了與他在一起時三年的歡聚,
他走後,日子重又回到寂寞單調的時光。

        她遠在香港的母親知道了他與她的交往與他的死,寫信來要她回去,回
香港結婚及做事。接到母親的信,她還在猶疑不決,獨自一人出來了十年,
除了一個學位,一份過得去的職業,仍是孑然一身,青春將盡,再找到一個
情投意合的人談何容易,雖然與文興一起時,她也已放棄了兩個人將來會在
一起的幻想,而完全的將他當作大哥哥看待了;但紐約至少還是她熟悉的地
方,還留下了很多與他在一起時的記憶,除了這些,她就是一無所有,究竟
她的心已失去天真樂觀,累積的塵世滄桑使她變得悲觀。

        那一夜,她夢見文興走入她夢中,在一片黑暗昏矇的背景中,他流淚對
她訴說死後的寂寞,他仍在黃泉路上徘徊,因為還牽掛著她自己一個人......
「因緣自來自去,白雲空往空回」,她忽然像聽見他唸這二句佛經的話,晃
然在夢中醒轉,痴痴地坐在床邊想了一夜。
  
        天亮時她將夢境告訴同屋的婉華母女,她媽媽是大陸出來的,告訴她依
照中國的傳說,夢見死去的人對她流淚是要來報她喜訊,事實將會與夢境相
反,她將會有幸運的轉機。

        又一個畫夜的輪迴,她接到她香港弟弟的電話,告訴她他已獲得西岸華
盛頓州大學的入學批准,要她若決定不回港,便準備過去西岸的西雅圖,姐
弟二人在一起有一個照應,重新建立新的生活環境,這是她母親的意思,放
不下她一個人。

        她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思念文興的緣故 , 俗語說的「 精誠所至 ,金石為
開」,他先來告知指示她將會過另一種與親人在一起的生活,悲傷過後的領
悟,能將時間感止息,進入心靈融合的境界,便能了悟大千世界的變遷與適
應,仰望天際忽然出現的彩霞,她決定了今後的行止。

        她知道了她所得到的是他完全的愛,他對她的感情已超越了普通男女間
自私佔有的愛情,他們之間已是互相犧牲奉獻的親情,祇有歷盡人世間滄桑
的人才能悟出愛的本質,不管她將來在漫長迢遠的逆旅中,也許前路崎嶇佈
滿荊棘,但必是通向陽光的大道,他會始終陪伴在她身畔,直至得到幸福的
婚姻與生活,而有一天,他們終將會在菩提樹下再次相遇。

                                                                    一九九二年八月二十五日于菲京秋園

作者後記

一)在我們的生命中,曾碰到許多早逝的靈魂,他們在天地間消逝,寂然
無聲,而在一旁呵護的親人,不放棄希望,更令人感佩。我用筆蘸著感情認
真的寫著,我相信上天為每個人開啟了一扇通往理想境域的窗,而小說是一
扇瑰麗的彩色玻璃窗,反照現實多彩的人生。

(二)小說是真實加上虛構,名字、情節及人物都是!


  (三) 本文曾刊登菲律賓聯合日報.台灣中央日報, 二者不存在版權問題, 及多謝

   施鏡明同學編輯刊登.




(李詠梅)憶故人——巢培全逝世三十四年週年紀念

憶故人——巢培全逝世三十四年週年紀念        李詠梅
 

        時間在不經意中流轉消逝,驀然想起,偉社校友巢培全的離世已是三十
四年前的事了。往事一幕幕重現心頭,仍覺心弦震動。

        三十四年前八月初的一個晴天,突接培全的來電,原來他由同學黃伯華
處得知我的電話。培全一星期前剛由臺灣安抵紐約,今在紐約市一間頗著名
的天主教醫院當內科實習醫生。培全與醫院簽約一年,一年後將會升為內科
醫生,前程似錦。

        我們自從離開嶺英母校,七年不見,他鄉遇故知,人生一樂也,於是約
他周末來我處一聚。我與一位臺灣留學生合租兩房公寓,位于皇后區,離開
曼合頓區培全的宿舍不太遠。我教他搭地鐵,由曼合頓區到皇后區只需要二
十分鐘而已。

        那天早上他準時如約來到我家,他很順利便找到我的住址。眼前培全變
得很健談,世故和莊重取代他昔日外表虛弱與靦腆。雖然我們在中學是同年
級,原來他比我大兩三歲,對我說話的語氣猶如兄長一樣。我們很自然地談
些大家離開母校後的狀況。他很高興的告訴我,沒有來美前一個月剛與他的
女友,一位臺灣公務人員的千金訂婚,並打算明年完成實習醫生的任務後,
申請未婚妻來美成婚。我恭喜他,笑說明年可要雙喜臨門了。

        來美多年,我已習慣樸實無華的生活,衣食住行都很簡單,我邀請他留
下吃午餐。午餐早準備好了,是我的拿手小食「餛飩」。包餛飩是用我媽的
秘方,上等材料( 瘦豬肉、香菇、冬荀、蝦和蔥),還有上湯與油菜 。他
胃口很好,吃了兩碗,讚不絕口,還說外面店子吃不到如此滑而爽的餛飩。
他吃完午餐,向我道謝後便離開了。                   

        一直到八月底,他又來電話,問我有甚麼好吃的?我知道他可能想吃我
煮的餛飩,我很樂意包餛飩請他吃。

        兩天後九月七日是公眾假期,我又接到他的電話。他問我有沒有空?我
回答他剛好沒有別的節目,他想看風景,我一囗答應了。我那位同屋的臺灣
留學生郭秀鳳,她也樂意湊熱鬧跟我們一道去。我便盡地主之誼,做嚮導帶
大家乘坐渡輪,去熊貓山觀看景色。秀鳳和我也是第一次遊覽熊貓山,我不
曉得為甚麼這山區有熊貓山之稱,山內其實並沒有熊貓。我們三人行,一路
上有說有笑。郊外空氣清新,風景旖旎,令人舒暢,培全還拍了很多風景照。
我提議晚餐到紐約42街的希臘餐廳,也讓培全嚐嚐美味的希臘串燒。那天我
們大家玩得很開心,尤其是培全,他因剛到新環境,對紐約一切都感到很新
奇。

        培全十月份曾打過兩三次電話給我,他說工作很緊張,縱使有空也要看
書,所以我也沒有再見到他了。一直到十一月份,他來我家一次。此後他白
天休息,晚上在醫院當夜職,周末也要加班,忙得不亦樂乎。

        十二月中,我接到伯華來電,她想從多倫多來紐約一遊,主要是探望培
全和我。我周末去接她飛機,剛好我的小弟李偉宏前天從芝加哥飛來紐約小
住,因為學校正放寒假。偉宏當年秋天由香港來美升學,成功申請芝加哥大
學,計劃在美唸醫科或化工。偉宏也是嶺英校友,他在嶺英唸過小學五、六
年級,初中才轉唸英文書院。

        伯華來到紐約,我立刻打電話給培全,約他明天星期日出來一聚。我計
劃大家一道出遊。第二天,培全還帶了一位剛從東南亞來紐約的同事,也和
我們一起遊覽。我們五人行,先去參觀博物館,然後乘坐渡輪去史丹頓愛倫,
觀覽自由神像,拍了些照片,大夥兒玩得很開心,在外吃了晚餐才回家休息。

        次日,培全請我們到他的宿舍坐,他還介紹他的同屋同事李醫生與我們
交談,李醫生也是臺灣來的。伯華、我和偉宏坐了一會才告辭。伯華在紐約
逗留了一星期,也回多倫多去了。偉宏一直住到聖誕節後才回校,我、秀鳳
和小弟也很愉快歡渡聖誕。我們除了吃聖誕大餐,還去林肯中心觀看一場聖
誕節目Nutcracker(胡桃夾子)舞劇。

        聖誕節在美國是最熱鬧的節日,家家戶戶,喜氣洋洋。聖誕節過後,市
民便歡躍地迎接除夕新年。一九七五年,新的一年終於來臨了。一月初培全
來電,約我周末去他朋友的基督教會。教會會員都很熱情地歡迎我們新嘉賓。
做完崇拜,我們去他朋友黃醫生和黃師母的家,他們很熱情,留我們吃午餐。
此後我們每星期日都在教會碰頭,做完崇拜,黃醫生一定要請我們去他家吃
午餐,盛意拳拳,豈敢推辭?一月份和二月份就如此這般,很快地過去了。

        三月初那個周末,培全和我照常在基督教會做崇拜。事後黃醫生和黃師
母也找我們一起上他們的車,去他們的住宅。那天黃醫生還有一位客人,也
是剛從臺灣來美升學。吃完午餐,我和培全向黃醫生和黃師母道謝告辭。回
家途中,培全很平靜的對我說,他得了癌症,醫生診斷是腸癌,下星期要馬
上動手術。這突如其來的惡耗。令我一時有點嚇呆了,不敢相信,也不知如
何安慰他。我下意識地向他說一聲,請他不要亂想,這一定是良性的肉瘤。
我告訴他那天動完手術後,無論情形如何,請李醫生打電話告知我。當時我
們是搭地鐵,到了站,就分道回家。

        幾天後,我接到李醫生的電話,據說手術很順利,一切都很好,現在培
全需要好好休息。我想既然他需要休息,我周日工作也很忙,只好等兩天後
的周末去看他。那天在醫院探望他時,他的精神不錯,我問他情形如何?他
回答得很輕鬆,說醫生告訴他一切都很好,但是手術報告還沒有發下來。

        一星期又過去了,培全已回宿舍療養。當我去他的宿舍探訪他時,他在
室內慢步的走動,身上還掛著一個小袋子,袋上附有一條管子連接在他手術
處的洞囗,直通入他的大腸。他笑著跟我說,他的大腸正在蠕動,現正在排
氣,這是好的現象,我也為他高興。我坐了一回,就向他告辭,並對他說,
希望他早日康復,下個周末再來看他。

        培全手術後的第三個星期,我突然接到李醫生的電話,他告訴我培全病
情惡化,今早又再進了醫院,我慄然意識到他的病情嚴重。那天我一下班,
就馬上去醫院看他。我還沒有走進他的病房,一位五官端莊、和藹可親的中
年護士走出病房向我迎面而來。她突然抓住我的手,把我拉到一旁,我看見
她兩眼水汪汪,臉上還帶著未乾的淚痕。她問我:「你是巢醫生的.......」她
還沒說完,我告訴她我們是中學同學。一剎那間,這位我敬重的、仁慈的中
年護士,她猶如慈母般,痛惜這位年輕醫生的遭遇。她的仁愛,令我感動,
我的淚珠禁不住從眼眶滾滾流下,濕透衣襟。

        我問這位護士關於培全的一切情況,她一一向我陳述。培全的化驗報告
終於完成了,醫生診斷後證實他的病情是末期腸癌,無法挽救。院長很愛惜
和看重這位優秀年青的實習醫生,不忍心一早向培全吐露這殘酷凄涼的惡耗,
所以一直保留到此刻,病情惡化了,再也瞞不了培全,才向他吐露真相。培
全得到院長的寵愛和厚待,所有住院醫療費都是免費的;還分配頭等病房給
他養病,安排最好的護士來照顧他,讓他安靜地渡過生命的盡頭。醫生估計
培全頂多還有兩三個月生存的時間。

        我聆聽完護士的陳述後,馬上進入病房,向他慰問。他望了我一眼,一
言不發,兩唇緊閉。我意識到他無法接受命運對他的冷酷無情,他內心很憤
怒而不甘心。事到如今夫乎何言?我跟著向他說了幾句,希望他能看得開,
一切要順其自然,好好養病。他也答覆我一句,謝謝我來看他。我在病房逗
留不到二十分鐘,有兩位與培全不同單位,也是臺灣來的年輕醫生,還有一
位臺灣來的年輕護士都一起來病房慰問他。原來培全的不幸遭遇,震撼了整
家醫院,尤其是在醫院工作的中國人,雖然大家不認識培全,也都紛紛來病
房慰問他。那位臺灣護士,還帶了一碗雞湯給培全喝,給同胞溫暖。

        此後我每天下班必定上醫院看他,每次都與黃醫生在病房碰頭。原來他
也和我一樣,下班後就來看培全。四月份也很快的過去了,眼看他一天天的
消瘦脆弱,我突然間想到,我應該通知多倫多的黃伯華同學。我當晚就打電
話給她,把培全的病情詳細告知她。伯華驚聞惡耗,立刻說這個周末她會來
紐約。

        伯華到的那天,已經是五月份的第一個周末。我們一起上醫院,剛到病
房門口,那位中年護士從病房內迎面向伯華打了一個招呼,中年護士忍不住
又在流淚。伯華非常激動,哭了出來,我們三人又在一起傷感,大家好不容
易把淚痕抹乾,才敢進病房看培全。

        培全一見到伯華,有點驚訝,因為我沒有預先告訴他。他聲音虛弱,叫
了一聲「黃伯華」。伯華拉了一把椅子,坐在床前慰問他。培全身子實在太
虛弱,不多久便閉上眼睛睡著了。黃師母陪著黃醫生也來看培全。黃師母很
高興再看到我,因為我已很久沒有去教會,她手上還拿著一本聖經,她說她
準備每晚唸聖經給培全聽,我立刻向黃師母和黃醫生介紹伯華與他們交談。
他們覺得真不可思議,我們三位高中同學,竟然會在紐約碰頭。黃師母向我
和伯華微笑,她還說,這次是上帝派我倆來照顧培全。眼見培全迷迷糊糊地
半睜開眼睛,黃師母立刻抓著時機,唸聖經給培全聽。我和伯華也向培全告
辭,說明天再來看他。

        因為伯華來了,我向公司請假三個星期,這是我每年應得的假期。我倆
白天在病房陪伴培全,培全想吃的東西,我們都有煮或者買給他吃,他最多
只吃一兩囗。由於伯華為人爽朗和不拘小節,原本冷清清的病房,如今也增
添了不少熱鬧氣氛。剛好五月中是培全的生日。我倆把病房稍微佈置裝飾一
下,當然少不了彩色繽紛的氣球和生日蛋糕 。我倆對著培全唱生日祝賀歌,
跟著伯華很熱情的送他一個吻。我深信培全當時心中很愉快,他比平時多講
幾句話,也勉強吃了兩囗蛋糕。大家吃完蛋糕後,沒想到院長也過來病房探
望培全。院長手上拿著小小書本,向我和伯華點頭微笑。我倆也跟著他走到
培全的床邊,院長對培全說了幾句話。院長的意思是說,人生至此,乎復何
求?況且他有兩位好朋友在身邊陪著他。培全默默地不出聲,好像同意院長
的說法。跟著院長把手上拿著的小書冊,是一本油畫冊,贈送給培全作為生
日禮物。我看到每一幅油畫都是七彩繽紛,看來是世界著名畫家的傑作。

        五月第三個星期,接到小弟來電,獲知他學校已開始放暑假。他為培全
的不幸遭遇傷感,決定明天來紐約探望他。因為他已找到了暑期工作,只能
在紐約逗留三天。次日偉宏來到,他勸我和伯華回去休息或做別的事,讓他
一個人陪培全。我接受小弟的好意,可憐伯華來紐約後也沒好好休息過。結
果我帶伯華上中國街茶樓吃中餐。吃完午飯後,我上市場購買菜肉,回家後
我把晚餐做好,好等偉宏回來一起享用。偉宏一回來,報告今午與培全在一
起的情況。培全曾要求偉宏唸聖經給他聽,又由於當時護士很忙,偉宏自願
替培全抹身,他說培全很開心與他在一起。

        偉宏兩天後就要回芝加哥,他建議明天早上讓他單獨陪培全,他說培全
喜歡聽他講話。次日一早偉宏帶了我煮好的一碗雞湯上醫院去了。當天我和
伯華中午才到醫院。聽偉宏說,今早培全一看到偉宏來了,老老實實地告訴
偉宏,他想吃水餃。偉宏馬上跑到附近的中國館子,買了幾個新鮮水餃,用
病房裏的一個小電鍋把水餃煮熟了餵他吃。培全比平時多吃了些,而且要求
不要倒掉煮水餃的湯,他要喝湯。

        小弟感慨地對我說,看來培全已沒有幾天的生存時間。

        當天早上醫院發了一張人壽保險的表格,希望培全盡快填寫遺囑繼承人。

        培全從小是個孤兒,也沒有兄弟姐妹。培全當時已沒有主意,不知道如
何是好,我想到他在中學時代都是寄居在叔叔家,於是向他建議,遺囑繼承
人應該填上他叔叔的名字,他也同意了。我在培全地址簿上,找到他叔叔的
電話。馬上打電話給他叔叔,通知他,立刻向香港美國領事館申請緊急來美
簽證,結果他的叔叔在三天之內拿到簽證。

        幾天後,培全叔叔終於來到,黃醫生歡迎叔叔住在他家。培全看到叔叔
來醫院探望他也很開心,他們叔侄已有很多年沒有見過面。當天黃師母亦請
他們教會的牧師來病房替培全洗禮,培全當日歸主,成了基督徒。

        叔叔來美的第三天,培全因為太虛弱,呼吸有困難,醫生將培全從原來
的病房轉移到ICU(深切治療病房)。當他叔叔不在ICU時,培全向我和伯華
要求,希望我們今晚不要回家,留下陪他。ICU 病房很狹小,我們兩位女生
留下來很不方便。由於病房裏只能多加一張布床,我對他說叔叔老遠來美看
他,希望能夠多親近他,還是讓叔叔今晚留在病房陪他,他聽後默默不出聲。

        晚上,突然雷聲隆隆,整晚下著大雨。第二天一早,接到培全叔叔的電
話,獲知昨晚半夜培全已魂歸天國。這悲耗令人悲哀,感慨萬千。伯華因在
紐約已逗留了好幾個星期,所以決定當天一早回多倫多。她已表現出人世間
真摯可貴的友情與愛心,相信培全在天之靈,會默默的祝福她。

        聽培全叔叔說,培全很聰明。臨終前,他設法叫醒他叔叔。他拼命地掙
扎,以那虛弱的身軀,用盡全身的力氣,按住調節病床高低的按鈕,把整張
病床不停地一上一下移動,發出嘈雜聲。培全終於把他叔叔吵醒,他把左手
伸出,叔叔立刻緊握著他的手。他張開嘴巴,想要說話,但直至嚥下最後一
囗氣都未能說出一言一語,便闔上眼晴,與世長辭,享年二十八歲。白頭人
送黑頭人,他叔叔不禁老淚縱橫。根據他叔叔講,培全的腸癌是遺傳性的,
因為培全的祖父和父親都是得了腸癌而逝世。

        黃醫生接到叔叔通知,知道培全昨晚已過世,馬上發動他教會的會員鼎
力襄助,捐錢辦理培全喪事,所有費用都是教會會員供應和支持,發揚了無
私博愛的基督精神,帶來人間無限濃厚的溫情。

        培全安息後的第二天,大約是五月三十一日,星期日早上,教會給培全
舉行簡單的瞻仰遺容儀式。中午時,黃醫生、黃師母、叔叔,我、教會牧師
和少數教會會員跟著參加培全的下葬禮。一切都在寧靜的氣氛中順利進行,
教會牧師作祈禱,默默祝福他在另一個世界,過著愉快美滿的生活。

作者後記:

筆者文學根基不佳,幾十年來沒有寫文章的習慣,有詞不達意之處,請諒。

今次決定寫巢培全逝世三十四週年回顧,幸得甘秀霞師姐的鼓勵和支持,
衷心感激。

1974年巢培全從臺灣來美短短八個月,不幸得了腸癌而逝世,天妒英才,
令人惋惜。當年我住在紐約,知悉他的遭遇和情況。很慶幸今年偉社已設
立了網誌,我希望寫下巢培全去世前的一段實況,把他臨終前的點點滴滴、
我所見所聞的歡樂和悲哀,忠實地記錄下來在網誌上向各校友報告。

培全雖然英年早逝,在短短二十八年生命中,他以一生輝煌的成績、正直
為人、極高的道德修養,得到眾人的愛載和尊重,證明他已經成功走過自
己生命的盡頭,可算不枉此生,安息九泉。他的英明、才華與為人,將永
遠留在我們校友的腦海中。

李偉宏,李詠梅,王伯華,巢培全。


王伯華,李詠梅,巢培全。


在墳場拍的相片:黃師母,巢叔叔,李詠梅,黃醫生

(甘秀霞)往事一則

網誌管理員按:

(一)如果這次凝聚各級社參加校慶聚餐是一個傳奇,這個傳奇的源頭就是
            曜社秀霞師姐的鴻文《往事一則》,一切都從該篇文章開始!四十多
            年後,母校校歌再次響徹港島夜空,確實是一個傳奇。特別感謝師姐
            准許將該文轉載。
(二)《往事一則》原載於師姐個人部落格「乘風草堂」,以下是該文的網址:


往事一則
2008/10/14

        記憶中,六十年代筆者在香港唸嶺英中學的時候,香港有一個香港基督
教聯校的組織,成員是十幾家基督教學校。香港真光女子中學、香港嶺南中
學、九龍培正中學、九龍培道女子中學、香港嶺英中學(筆者母校)、香港
培英中學(筆者大學畢業後在此任教)等等同屬香港基督教聯校的成員,也
稱為友校。一九六六年的夏天,嶺英中六曜社同學以敢闖敢幹的精神,在離
校前夕,與友校同學共歡,舉辦了我校有史以來的第一次級夕晚會。接著,
上述聯校各中學畢業班也先後舉行級夕晚會。級夕晚會是在晚上舉行的,主
辦學校應屆畢業班發邀請函到各友校,請派兩位同學代表出席。級夕晚會雖
然說是在晚上舉行,有些主辦友校希望各校代表下午前來參與,如觀球賽,
玩集體遊戲等等。香港的學校各有自己別出心裁設計的學校制服,主辦學校
與各友校代表的同學都穿著自己學校制服出席。能夠被選派出席聚會的代表
同學會感到光榮的,因為他們不但代表了應屆畢業班全體同學,更代表了他
們所就讀的學校。因此,各個學校代表出席的同學全是一表人材,對答如流,
彬彬有禮。筆者畢業那年曾代表嶺英出席嶺南與培道兩家中學的級夕晚會,
記得下午就到達他們學校的球場觀球賽與玩遊戲。嶺英中學部女同學制服是
白色旗袍,想像穿著旗袍坐在球場矮椅子是有多麼的不舒服。好像培道女生
制服也是旗袍?

        當年,香港基督教聯校之間流行一首歌訣:“真光豬(不是珠。豬,表示
敦厚沉實),嶺南牛(好動),培正馬騮頭(馬騮即猴子),培道女子溫柔
柔,培英苦力頭(捱得苦),嶺英太子公主遊(看**)。”

**為寫此文,筆者特致電現已退休安享晚年居多倫多的當年嶺英老師、多倫
多大學漢語語言學教授、漢語語言學家李(郭)秋雲女士,彼告訴筆者在抗
戰時期,廣東台山花地培英中學的學生很能吃苦,所以叫苦力頭。其後,洪
高煌博士在香港創建嶺英中學,海外慕洪博士名的華僑父母千里迢迢把子弟
送來香港嶺英中學住宿就讀,家境一般較為富裕,華僑子弟中有些不太用功
讀書只顧遊玩耍樂,故有「嶺英太子公主遊」的說法。李女士還說,有些嶺
英男生額頭頭髮留長塗油吹波像貓王皮禮士利的,滿頭油光閃閃,下雨天臉
也不會被雨淋濕,人家叫他們做「大揹頭」云云。